17岁上黄埔军校,36岁嫁第三任丈

（说历史的女人——第期）

十大元帅之一的徐向前将军，一生戎马倥偬，其军旅生涯极其辉煌。但同其他九位元帅相比，有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其人生经历极为坎坷，曾数次遭人暗算，比如张国焘等人就迫害过他。而事实上，徐向前还有一个极为突出的特点，就是爱情经历也极为坎坷。他先后结婚4次，可前三次都以悲情收场，直到遇上第四位夫人。

而具有戏剧性的是，徐向前的第四位夫人的爱情经历也极为坎坷，一生三次婚姻，都富有悲情或传奇色彩，今天咱们就来看看她与众不同的传奇人生：她2岁丧父，15岁逃婚，17岁上黄埔军校，后短暂结婚两次，皆悲情而终，36岁嫁第三任丈夫徐向前，终获幸福，高寿98岁！

（一）她的人生从逃婚开始

如果不是这次决绝的逃婚，黄书莲将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而有了这次逃婚，世界上有了黄杰。

年11月16日，黄书莲出生于湖北省江陵县郝穴镇的一个书香门第。不错，“书莲”这个名字就带着书香。但是，出身好并不代表命好。黄书莲2岁时，其父便病故了，她只能同母亲相依为命。

不过失去父亲的黄书莲仍然是大家闺秀，失去父亲令她失去了“富贵命”，却没有失去富贵的“桎梏”。她仍然被这个大家族控制着。她的伯父黄仲甫也是个“人物”，曾任郝穴镇团防局团总，也是位著名的绅士。他有义务干涉没有父亲的侄女的人生。

在黄书莲15岁的时候，伯父做主，把她许配给了一个豪门子弟。可黄书莲不是个寻常女子，她也是自幼读过书的，她有性格，爱自由，她要看看对方长啥样，我也不是随便就嫁人的。

可一打听，对方只是个浪荡公子，这岂是她所求的？于是个性倔强的黄书莲跟大伯父争吵了一番后决定逃婚。就这样，她改名黄杰离家出走……

（二）四个字为她打开黄埔之门

黄杰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多，来到武汉。这时她遇到了一个改变她人生的机会。年底，北伐军攻下武汉，为培养北伐骨干，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开始招收女生。黄杰决定一试。

当时黄埔军校人才济济，校长是邓演达，教育长是张治中，教官中有茅盾、陈毅等，徐向前任政治大队第一队队长，总教官是恽代英。恽代英亲自分管女生队。这次考试只招25名学生，但报考的很多，女生的录取率比男生更低。

不满17岁的黄杰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来到两湖书院旧址，直接在会客单上填写道：“黄杰，16岁，湖北江陵人。求见恽代英。”

那次考试的作文题目是《革命与社会进化之区别》。黄杰因为上学不多，文化有限，所以只写了个字。但她写的很到位，表达了革命是人为的，进化是自然的这个道理。因为她家曾有个当教授的邻居，她曾听教授讲过三民主义。所以就记住了这句话。国文这一关基本过了。

但接下来的数学就麻烦了。她没有学过多少数学，就8道题，她只做出了2道。她心想这下完了。这时，她后面一个同学想帮她，给她丢了个写有答案的纸条。但黄杰没有接，她认为考试不该作弊。这一切被监考老师看在眼里。

考完后黄杰本想肯定考不上了，但后来她还是硬着头皮去看了榜单，上面居然她的名字！她感到奇怪，为了证实自己是否真的考上了，她请老师去看了她的考卷。结果她的卷子上没有写分数，只批了四个字：“孺子可教”。

最终黄杰凭着自己诚实的人品，幸运地被黄埔武汉分校第六期录取。接着她在学校进行了严格的学习和训练，学习了《战术学》《兵器学》《军制学》等课程。黄杰学习刻苦，人又聪明，各科成绩优良，深受教官和同学们的好评，被称为“军校之鹰”。

在军校期间，黄杰不仅参加了声势浩大的北伐战争，还接受了周恩来、陈毅、恽代英等人的教导，坚定了对革命的信仰，并在18岁时入党。此后她还参加了著名的九岭岗农民起义。

不久她被派到鄂西革命根据地工作，担任了中共松滋县委书记。年，黄杰在周恩来、宋庆龄、何香凝等领导下，从事革命联络工作。

（三）两度婚姻的悲情预演

黄杰在革命工作中表现十分优秀，也收获了爱情。但她的前两段爱情却充满悲情色彩。

年，黄杰在上海工作时，结识了杰出的革命家、军事家曾中生，两人志趣相投，很快走到一起，于当年7月结为伉俪。但由于革命的需要，两人不久就分开两地工作。曾中生被派到鄂豫皖革命根据地任特委书记，而黄杰仍留在上海。新婚不久就分手，夫妻俩是难分难舍，但为了革命，他们服从组织安排。

分别时，黄杰和丈夫约定：几个月后再鄂豫皖苏区相见。可谁知，这竟成了他们的永诀。

黄杰做地下工作是经常冒着生命危险的。她在老家江陵工作时，就被她曾经的未婚夫的父亲报复过，对方曾用大洋收买当地驻军逮捕她，幸亏她机智聪明，在老百姓的掩护下化险为夷。但在年，黄杰在上海被捕入狱，以“危害国民紧急治罪法”被判5年徒刑。后来在宋庆龄的鼎力相助下，才被减刑一半。

两年半的铁窗生涯使黄杰变得更加坚强。在狱中，她也十分思念她的爱人曾中生。因为她爽约了，她没有在他们分别数月后去成根据地。但当她终于走出监狱的铁门，急于寻找分别5年之久的爱人时，却得到曾中生牺牲的噩耗。

原来，年，鄂豫皖苏区的红军在第四次反围剿战斗中失败，红军退出根据地，曾中生、张琴秋等人向独断专行的张国焘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使张对他怀恨在心。于是在年8月的一个夜晚，张派人将年仅35岁的曾中生以叛逃罪等莫须有的罪名秘密杀害。

丈夫的遇害，令黄杰十分悲痛，因为他们结婚以来，在一块的时间很短，还没有享受一下爱情的美好滋味，一切便烟消云散了……

黄杰擦干眼泪继续前行。在从事地下工作的期间，她有了第二次爱情。他叫郑德。他本是上海的一名富家子弟，但他舍弃了富贵安逸的生活投身于革命。他对坚强的黄杰十分钦佩，拥有共同理想的这对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年，国共抗日统一战线成立，郑德做为党组织培养的第一批飞行员到新疆培训，黄杰则留在大后方工作，夫妻俩又分开了。为了革命，黄杰没有任何怨言。

年，黄杰终于来到她心目中的圣地延安，被任命为陕甘宁边区妇女联合会组织部长。可正当她志高意满地在革命道路上前行的时候，再次受到一次残酷的打击，她的第二任丈夫，自己最亲密的战友郑德又牺牲了。

原来，郑德在新疆时，被“新疆王”盛世才杀害。当时国外支援中共的物资屡次被盛世才截留，他故意制造国共之间的摩擦。为了让物资能顺利到达延安，周恩来、毛泽民、陈潭秋等找到盛世才理论，受到心胸狭窄的盛世才的嫉恨。他为了报复中共，把在新疆接受培训的第一批飞行员囚禁杀害，其中就有黄杰的丈夫郑德。

跟曾中生一样，郑德也没有牺牲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别人的陷害之中，这让黄杰再次伤心欲绝。而且，这两次爱情都是匆匆收场。此时，她和郑德的儿子还不满周岁。为了革命的需要，她只有将孩子送到丈夫的哥哥那里抚养，母子俩长期分别，一直到解放后才重逢。

在黄杰最终遇到徐向前之前，她的这两次短暂的婚姻也可以说是她爱情生涯的悲情预演……

（四）起于黄埔归于黄埔

也许是命中注定，黄杰此生的爱情最终定格到了她的黄埔“老校友”徐向前这里。当时她在黄埔军校学习时，是认识徐向前的，但没有过多交往，没想到后来他们“交往”了一辈子。

黄杰在丈夫郑德去世，又把孩子送走之后，心中十分失落。当时组织征求她的意见，希望她能留在延安第一保育院工作。在这之前，组织上已经征求了8个同志的意见，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干这个工作，因为这个工作太过琐碎，是照顾那些烈士们的遗孤的，类似幼儿园的工作，大家都觉得没劲，没意思；再者，在当时的环境中，这个工作也很吃苦。但黄杰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个工作。

后来有人替黄杰惋惜，认为她干革命的资格很老，干这个太屈才了。但她却淡然一笑，说：“干革命有什么挑的！再说这也是我高兴做的。你们想想，延安的生活这么困难，有多少的烈士遗孤需要我们来照顾啊！”后来有部电影叫《啊，摇篮》就是反映当时黄杰在保育院工作时的情景的。

这期间，经红军中唯一女将军张琴秋的介绍，孤独的黄杰遇到了孤独的徐向前。

说来凑巧，徐向前也是黄杰的前夫曾中生的老战友了，二人都是当时鄂豫皖苏区的最重要的领导人，二人都是杰出的军事家（后来，曾中生也被评为中共36位著名军事家之一）。

当时杀害多位红军指战员的张国焘，本来也要对徐向前下黑手，但徐向前正在前线指挥战斗，他没有机会；再者，徐向前太能打仗了，他恐怕杀掉徐向前后，对红四军产生灾难性后果，才放掉了他。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放过徐向前的妻子程训宣。当时张国焘秘密逮捕了程训宣，对她施以重刑，试图让她诬陷丈夫是叛徒，但程训宣誓死不从，被张国焘残忍杀害。程训宣的被冤杀，成了徐向前一生永远的痛。

此时，徐向前遇到战友曾中生曾经的爱人，不禁唏嘘不已。他们各自的爱人均死于同一个人之手，二人也是同病相怜；况且，二人也是黄埔系的“老相识”了。于是两人很快就相恋了。

不过当时由于抗日战争正处在最紧要的关头，徐向前经常在前线，条件不允许他们结婚，他们只是保持恋爱关系，直到抗战结束之后，年5月4日，36岁的黄杰才同45岁的徐向前结为伉俪。

抗战胜利了，大家高兴，当时他们的婚礼办得也很“高级”。大家坐在一起打了几圈扑克牌（打牌在当时的延安可是一种高级的奢侈的游戏），然后大家杀了一只鸭子美滋滋地大吃一顿，然后就让这对新人入洞房了。

徐向前和黄杰的爱情可谓来之不易。两人都是经历了数次悲情的婚姻（徐向前三次，黄杰两次），有着非常相似的经历，最终才走到一起，也可谓是天作之合了。

婚后二人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相互之间十分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迟到的爱。当时徐向前还带着自己前妻留下的一个不满5岁的小女儿，黄杰对她悉心照料，视如己出。

不久，中央撤出了延安。此时黄杰有孕在身，他随丈夫到绥德住了20天。在这里，黄杰开始为自己将要出生的小宝宝缝制衣服。徐向前看着历经沧桑的爱人，不禁感慨不已，他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的妻子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但是，革命尚未成功，岂能享受爱情？于是徐向前还是对妻子说：“咱们不能老呆在这里啊，咱们还是去太行前线吧。”

黄杰此时也是百感交集。这是她此生第二次怀孕。第一个孩子送了出去，如今没有音信，还不知长大了没有？这第二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得奔向战场了。她转过身去，不忍让丈夫看见她含泪的双眼……

然而她终究是理解丈夫的心情的。一个将军，岂能在这个时候陪伴自己的妻子呆在后方？自己怀孕又怎么了？不行，坚决不能拖徐向前的后腿，坚决不能让组织上照顾！于是她对丈夫说：“你给毛主席写报告，上前线去吧！”

最后上级批准了徐向前夫妻到太行山。年2月初，他们长途跋涉到汾阳，此时黄杰身体已经非常笨重，徐向前身体也极度疲累，他们实在难以前进了。陈赓派人用担架把他们送过汾河，终于到了太行山解放区。

不过当时黄杰眼看将要生产，组织决定无论如何待她生下孩子后，再让担任晋冀鲁豫副司令的徐向前上前线。

在当年的春节来临前夕，徐向前夫妇在山西长治刚安顿下来，黄杰便生下一名男婴。但还没有出月子，孩子就经受了一次战火的考验。那天，敌机来袭，炸弹在他们四周炸响，把他们房屋的玻璃都震碎了。

不久，徐向前率军开赴太行山前线，黄杰只能独自带孩子了。

年初冬，徐向前病倒在太原前线总指挥部。黄杰闻讯连忙带着一岁多的儿子小岩去看望他。见到丈夫发着高烧，异常消瘦，她的心都碎了。此时她才知道徐向前自担任副司令以来，就一直被肺结核病痛苦地折磨着。但他以战局为重，一直坚持着在一线指挥作战。

毛主席得知徐向前的病情后，也关切地发来电报，医院就诊。但当时，解放战争到了关键时刻，丝毫不能松懈，徐向前没有听中央建议，只是到榆次的一个山村里修养，他一边治疗一边随时督促前方作战。一直到太原解放之后，徐向前才带妻儿前往青岛治疗。

（五）布衣元帅的夫人

建国之后，徐向前夫妻终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北京安顿了下来。他们继续为新中国做出贡献。黄杰先后在纺织工业部任职，年，她还当选为黄埔军校同学会理事。

年徐向前成为十大元帅之一，但他十分低调，平常生活极其简朴，如果不遇到特殊日子，从来不穿元帅服，只穿一身布衣，被人们称为“布衣元帅”。做为布衣元帅的夫人，黄杰一直保持着战争岁月的艰苦朴素的作风。

长期以来，他们都住在一所陈旧的老屋里，地板铺的是青砖，墙面都薰黄了也不粉刷。房屋管理局一直想改善一下他们的居住环境，这天派人给他们家送来了一张毛地毯，铺在屋里。刚铺上，徐帅刚9岁的儿子小岩就带着小妹小涛在地毯上疯开了，他们在上面蹦跳，打着滚，还翻着跟头，好新鲜好兴奋啊。然而地毯还没铺上一天，徐向前夫妻就把它收了起来，让秘书送回了房管局。

当时是年，国家还处在比较贫困的阶段，做为国家干部，他们不能过得太奢侈了。黄杰有一个简单的逻辑，脚下踩的东西，用得着这么浪费吗？

按徐帅的待遇，国家可以给他们配两辆小车，一辆是工作专用的，一辆是家庭用的。这也不算过分。而徐向前夫妇坚持只用一辆，并且立下规矩，孩子上下学绝对不能用小车接送！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怎么走，你们也怎么走。你们是元帅的孩子，你们要做出表率。

黄杰的家风既严厉又朴实。为发扬革命传统，家里还专门放了一个小箱子，号称百宝箱，里面装了剪刀、锤子、螺丝刀、针线等东西，家具坏了，自己修，衣服破了，自己补，不能整天吵着要新的。

后来徐向前夫妇渐渐年长，行动不便，需要拐杖了，但他们也舍不得买。那年他们夫妻到广州疗养，警卫员到附近的山上采回了一根枯藤。徐向前看着这根树枝挺结实的，于是他把枯藤讨要了过来，亲手做了一根拐杖，送给了黄杰。此后黄杰出门经常带着这根拐杖，还向朋友们炫耀：别小看这个破东西，这是徐帅亲手制作滴！

徐向前平常吃穿都很不讲究，但喜欢读书，练书法，拉胡琴，他居然还有一手绝活，就是打毛衣。节假日没事了，黄杰跟老徐一块坐在太阳地下聊聊天，彼此交流交流打毛衣心得，也颇有一番情趣。

布衣元帅徐向前不爱穿帅服，这令黄杰有点不爽。这年黄杰过生日，老徐为献殷勤，得表示表示，于是他向妻子道：“好想好想给爱妻送个生日礼物，可不知夫人喜欢什么，嘿嘿。”

年轻时候还没有表示过，人老了却玩起了浪漫。于是黄杰说：

“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老头子穿过元帅服了，你今天穿上去让咱瞧瞧你有多么帅吧，呵呵！”

于是徐向前就破个例，从柜子里取出帅服，动作潇洒地往身上正儿八经一穿，立马英姿飒爽起来，简直酷得不行。黄杰拍手称快。两口子过了把瘾后，老徐又把帅服珍藏起来了，此后再也没穿过。

他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穿帅服有损军人的形象啊！”

徐向前戎马一生，总把荣耀藏心底。年，89岁的徐帅去世，临终时他反复交代，不开追悼会，不搞遗体告别仪式，把骨灰撒在太行山、大别山等他战斗过的对方，他要跟那些曾一起并肩战斗过的老战友们相会。

徐帅去世后，军部给黄杰家里发了元抚恤金。黄杰拿到元帅最后一笔遗产后，一分钱也没有留下，全部送给了秘书郭春福，因为秘书的孩子得了白血病，急需要钱治病……

在没有徐帅的日子，黄杰继续过着简朴的生活。家里仍然是浅棕色的布沙发，破旧的铁皮柜，磨得不像样子的旧皮箱，一件新的都舍不得添。过生日了，就吃一碗长寿面，从不浪费。

好人长寿，黄杰于年6月18日在北京无憾而逝，享年98岁。

后来，黄杰的女儿，曾当过知青，后来做了一个基金会会计的徐小涛曾自嘲地说：“我是草根阶层。”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参考资料：《徐向前传》《淡泊人生，宁静致远——记徐向前夫人黄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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