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军事战略地位尤为
军事地理环境亦称战争环境。指与战争活动和军事行动密切相关的地理位置、地形、气候、水文、植被等相对因素,及人口、民族、宗教、交通等社会、经济、政治方面诸多可变要素所构成的综合性地理环境。地理环境在军事地理学中,通常指存在于人类战争活动的客观地理诸因素的综合,包括自然地理因素和人文地理因素。
自然地理因素是影响军事活动的客观基础,人文地理因素是战争活动的重要条件。没有单纯的军事地理环境,是故,军事地理环境也就是由诸多军事地理要素所构成的综合性地理环境。唐末五代“河东地区”成为各割据势力争夺的焦点,其军事地理环境优越在哪里?
一、表里山河的山西
山西位于黄土高原东部,属山地型高原地带。历史上,山西地区具有十分重要的军事地位。就其区位而言,东面是连绵雄峙的太行山脉,西面是黄河流经的山陕峡谷地段,北面为横亘东西的阴山山脉,南面则有黄河环绕及中条、王屋诸山为屏障。正所谓:“东距常山,西据河,南抵首阳、太行,北边匈奴。”
就山西地区内部而言,不仅有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地貌,还纵横着、恒山、吕梁、太岳等山脉,诸山之间往往镶嵌着谷地、盆地。加上河网密布,河流众多,该区可谓是地貌多样、地形复杂。是故,山西地区长久享誉着“表里山河”的称谓,顾祖禹给了它“形势最为完固”的评价。
历史时期,在山西这片土地上上演了林林总总精彩的战争剧。该区内具体发生了多少次战役己难以计量,但从靳生禾与谢鸿喜两位先生的研究成果来看,此区的战争频率十分高气学界一般认为,山西在历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时期往往是分裂时期,春秋中晚期的晋楚争霸、十六国北朝、唐末五代成为其在历史上最重要的三个时段、春秋时期的晋国以山西为大本营而称霸诸侯,战国时期“三晋”称雄都与山西有密切关系,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刘渊于此举兵对抗西晋,尔后拓践氏以该区为根据建立北魏政权。
隋末太原留守李源兵起晋阳,西取关中,廓清寰宇之后,建立大唐。安史之乱时唐将李光弼以晋阳为资本抗击安史叛军,立下不朽功勋。唐末五代,沙陀李克用以河东为根本,平定黄巢义军,威慑王室,和汉军角逐中原。到其子李存勗时期,成功灭掉了朱梁政权,建号。后来石敬瑭刘知远皆以河东地区为基础,问鼎中原,窃取帝号。
郭威改元后,刘崇以河东为依托,建立北汉政权,苟延至宋初才灭亡。山西地区在乱世往往呈割据态势,占有重要的地位。在大一统时期,其军事地位相当突出。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山西地区常位于全国统治中心的侧面,起到屏辅京畿安全的效用。
从历史上看,无论是建都关中地区、抑或都于洛阳、开封、北京等地,其一侧定然频临山西,如此一来,表里山河的山西地区也就承担起来屏卫京幾的责任。是故,有学者用“皇权旁的山西”来形容该区的政治地理特点。除屏辅京幾之外,山西地区往往也担负着抵抗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重任。
早在西汉时期,司马迁就提出了著名的“龙门一碣石”一线,现在学者们基本认为“龙门一碼石”一线为历史上的农牧地区分界线,此线呈东北一西南走向,中部穿过今天的山西省太原市北部。虽然这条农牧分界线在历史上不断地摆动、推移,但山西北部地区抵抗游牧民族侵扰的军事地理价值在历代都相当重要。
我们至今耳熟能详的雁门关,就是农牧民族不断碰撞后形成的文化景观,是山西地区代表性的军事地理要素。北魏六镇、明代九边都与该区结下了不解之缘,李牧抗击匈奴、汉高祖白登之围的著名历史事件也都发生在此区。由于临接北方游牧区,形成了历史上山西地区的汉族与北方游牧民族杂处的特点。
如先秦时期的狄、东‘汉的南匈奴、魏晋之际的鲜卑、唐代的沙陀。如此看来,山西地区在历史时期占据着重要的战略地位,连顾祖禹也叹到“是故天下之形势必有取于山西也。”
二、河东地区军事地理位置与地貌特征
唐末五代的节度使辖区本身具有军事区的性质,河东所处的军事地理位置使其避开了当时北方藩镇最为林立的冲突地带,客观上给予了河东地区政治势力相对良好的政治军事环境。唐末五代初的北方地区,藩镇最为密集的地方为关中地区及黄河中下游的大河南北地带。
从《中国历史地图集》后梁开平二年的梁、晋、岐、卢龙等方镇图来看,自大安府(治今西安市)向东到潼关,有四个节镇。自潼关向东至杨刘黄河北折的大河两侧地带,棋布着六大节镇。太行以东、幽州以南、大河以北地区,也有四个藩镇气这一区域可谓是唐末五代藩镇最为林立,兼并战争进行最为激烈的地区之一。而河东镇刚好位于该区外侧,恰恰避开了军事冲突区。
就河东地区所处的军事地理位置来看,其西与定难节度使辖区隔着一条黄河,南部接壤河中节度使与昭仪节度使辖区,东出太行则与河北的镇、定军阀相遇,北部为代北地区。其西部定难势力终于唐末五代在政治上奉行保土自立策略,与河东政治势力在军事上无直接冲突。北部代北地区有着防边与拱卫晋阳的重要作用,大顺年间李克用收复云州后,使这一地区防御体系得以完善。
其后李氏父子先后以代北为跳板分别消灭掉了幽州李匡俦与势力。沙陀晋时期契丹还顾,该区享有较好的军事环境。幽云十六州外属契丹后,河东北部雁门恒山一线成为了边防。契丹铁骑常常侵入忻、代,刘知远曾于该区两次击败契丹。北汉时期,河东依靠契丹与后周对抗,从政治关系上考虑,河东北部地区相对安全。
位于河东东侧与南部的藩镇势力,在唐末五代初,政治上多持梁、晋两端,未能构成对沙陀晋政权的威胁。河东地区在唐末五代位于四战之地的外侧,具有相对良好的军事环境。另外,河东在山西内部固有的地理位置使其对于整个山西有着十分重要的军事地位。
从整个山西省来看,河东地区位于山西中部,类似山西地区的腰,如果横腰斩断,则首足不能相应,有断绝南北的作用。而该区东、西两侧又有太行和黄河这样的天聖作为屏障,一但有变,扣妮住东部太行山中的主要径口与西部黄河上的重要津要,就可以起到阻遏东西的效果。河东作为山西的腹地,无疑具有断绝南北、阻遏东西的军事地理特点。唐末李克用利用河东地区,先后南下夺取了昭仪、控制了河中,北出攻下了云州。
正是利用了山西腹地这一军事地理特点,在诸镇兼并战争中一度取得优势地位。从整个山西地区的宏观地貌环境上看,其“中部为雁行排列的断陷盆地,东西两侧为山地,形成东、中、西的三个自然地带。”“河东地区”涵盖了三个自然区的地貌形态,其西部以黄河流经的山陕峡谷为限。在黄河与汾河之间的黄土高原区坐落着南北走向的吕梁山脉,形成了以山地、丘陵、谷略以及支离破碎的黄土地貌组成的地表形态。
东部则以东北一西南走向的太行山脉为界,主要是由山地,山间盆地、谷地组成的地貌形态。东、西之间镶嵌着太原盆地,汾河南北贯穿整个盆区,其北部是云中山与系舟山的接合地带,再往北是忻定盆地。南部为太岳山与吕梁山脉相夹的灵霍峡谷,向南通向临汾盆地。
该区又依恃着山陕大峡谷与太行山脉,有阻隔东西的效果。是所谓:“控带山、河,跟天下之脊背,为河东之根本,诚古今必争之地。”正是胡三省所谓的:河东治晋阳,东阻太行、常山,西限龙门、西河,南有霍太山、鼠雀谷之隊,北有雁门、五台诸山之险。
三、总结
在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军事地理实体都是人类能动性与大自然的完美结合,形成了独特的军事地理景观。长城作为古代农耕文明来抵抗游牧民族侵扰的重要防御工事,它就融合了阴山、燕山等山脉的固有形势。
潼关也是借助了华山和黄河之间的险要地形,五代的晋阳城经历了无数次战火的侵蚀,依然屹立不倒,和其对汾水的利用密切相关。分析区域军事地理环境,不能将自然地理因素与人文地理因素绝对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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