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志铭自称是鱼国人,棺椁上有祆教特征,虞
到山西博物院参观,一般人都是奔着“陶寺遗址”文物、“娄叡墓”、“鸟尊”以及“虞弘墓”玉棺这几件镇馆之宝去的,如果说“陶寺遗址”代表了新石器时代的文明,而“娄叡墓”有着画功不亚于顾恺之的壁画,“鸟尊”代表了晋侯墓杰出的青铜工艺的话,“虞弘墓”玉棺凭什么能成为偌大的博物馆中的镇馆之宝呢?
“虞弘墓”玉棺的出土
年7月9日,山西省太原市晋源区王郭村的村民因为修整路面,揭开了“虞弘墓”的面纱。省文保部门得知消息后对该墓葬进行了抢救性发掘,之后证实这是隋代虞弘夫妇合葬墓。
隋代虞弘墓位于太原市晋源区王郭村村南一条东西向的土路上,路宽4米,路北边紧邻村民宅院,路南为农耕地,向东十几米,与一条南北向的路交接,向西一直通向悬悬瓮山。距该墓西南米,就是大名鼎鼎的北齐东安王娄叡墓,已于年发掘。该墓所在地地势是西高东低,是传统风水中的依山傍水之地,在此类地方埋葬者,大多是显贵高官,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由于历史上多年山水的流漫以及汾河的涨落,这里的地层除上面一层厚约50厘米的地表耕土外,下面均为含沙量多、色呈灰黑色的泥沙土,虞弘墓就建在这种泥沙土中。
根据发掘结果来看,该墓可能早在唐末已被盗扰。虽然遭受了无数次盗掘和自然损毁,墓室南壁和甬道严重破坏,幸好的是底部还有部分残存遗迹。
最让考古工作人员兴奋的是,历代盗墓贼们有眼不识金镶玉,最有考古文化价值的棺椁没有遭受严重破坏。该墓出土了我国独一无二的浮雕白玉棺,世所罕见,尤其刻在棺椁上的浮雕,更是填补了隋朝外交史上的空白记载。
虞弘是谁?神秘的“鱼国”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棺椁会有教特征?
带着这些疑问,我们走近虞弘墓出土文物来一看究竟。
虞弘是何人?根据墓志铭记载,虞弘为鱼国人,乃北魏领民酋长之孙,茹茹莫贺去汾之子,是鱼国当时著名的外交家。自十三岁起就开始出使波斯、吐谷浑等国,可见是该国的贵族无疑。后出使北齐,又在北齐、北周和隋三个朝代任过官职。
他在北齐时,历任直突都督、射声校尉、游击将军、仪同大将军等职,在隋朝时受封爵广兴县开国伯,食邑六百户。在北周还曾任“检校萨宝府”,职掌来华外国人事务。临终为隋仪同三司,“敕领左帐内,镇押”,是一个经历和身份均比较特殊又受到皇帝宠信的官员。也成为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在我国古代三个朝代任职的外国人。
神秘的“鱼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在陕西曾经考古发掘了一个西周古墓,墓主人为“鱼国人”,那么此次发掘的虞弘墓是否与之前陕西出土的“鱼国”有关系呢?
墓志自叙虞弘为“鱼国尉人”。据石椁图案中人物看,无论侍者、射猎奏乐者还是宴饮者,皆深目、高鼻、黑发,多须髯,均为西域人种,与墓志铭中“派枝西域”也相吻合,则可说明该国家曾处西域。鱼国究竟在什么位置?又会不会是波斯人呢?根据史料推断,又与石椁图像人物相对照,推析鱼国应位于高昌以西。
墓志铭又记载虞弘祖父曾任“鱼国领民酋长”,领民酋长是北魏为北方附属游牧民族设的官职,虞弘祖父既任鱼国领民酋长,说明至晚在那时,鱼国可能已向东发展,且与北魏有了关系,也有可能当时鱼国成了柔然的附庸国。
根据墓志这几条线索似可推测,鱼国后来一度在北魏和柔然的交叉势力范围内。如果以上确认,则鱼国可能是一个游牧国家,对游牧国家而言,定居是相对的,迁徙是必然的。尤其是其成员,也存在外流的可能。按照史书记载,隋朝胡人多姓虞者,也有著名大将鱼俱罗为胡人后裔,可见当时的鱼国已经大多纳入了隋朝,因为此后再没有鱼国记载就可以证明了这一切。
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汉人官员的棺椁中?在白玉棺椁的正前方中部,雕刻着灯台形火坛,上部呈现三层仰莲形,上有火焰,左右两边是两个人首鹰身之人,均是上身倾向火坛,一手捂嘴,一手伸出,抬着火坛一侧。这是世界各地祆教的通用的礼仪象征,所以可以确定虞弘墓这块浮雕为祆教特征无疑。
众所周知,隋唐两朝实行宗教自由的宗教政策,据史书记载,天宝年间,长安城内有记录的各种外来宗教达三十九种之多,其中就有祆教。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有所展示,这个教派自南北朝时期进入中国,一直到元朝末年,仍然拥有一定的群众基础,传说中的“明教”其实就是祆教变迁而来。
可以想象,南北朝到隋唐时期,晋阳城是当时各民族交流融合的边关重镇,也是接纳异域风情、汇通海内外文化经济的重要窗口,再加上虞弘虽然成为一个汉官,但并不影响其崇拜的宗教,那么虞弘墓的白玉棺椁上雕刻了祆教部分特征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其棺椁上,不仅有祆教特征,更有汉人豪华阔绰的饮宴场面,也有采摘果葡的居家生活,或者是欢乐祥和的歌舞情景等等,种种表明,该时期各国、各族人民已经完全融为一体,非常和谐,想必作为“鱼国”人的虞弘已经完全融入了汉人的生活之中。
结语
山西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因居于中国对外交融之地,作为连接北方文化圈的纽带和过渡地带,既把中原文化源源不断地向北输送,同时也承担着北方游牧民族文明与中国礼仪文明融合的任务。从虞弘墓出土的白玉棺椁的浮雕来看,“有容乃大”是当时晋阳古城的城市品格,不仅延续了绵绵不断的华夏文明,更保存下了可贵的“鱼国”文化,兼收并蓄,壮哉晋阳!
参考资料:《隋朝虞弘墓》、《山西考古发现》、《魏晋南北朝史论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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